自从欧洲央行开始实施负利率政策至今,欧元区银行业的超额准备金已增长到起初的六倍。在此期间,虽然欧元区银行业的借贷情况几无变化,但其资产总额却增加了646亿欧元(730亿美元),其中约85%最终成为欧洲央行的存款。
银行业之所以将资金闲置,原因之一是贷款需求的缺乏:欧元区刚刚经历经济的二次衰退以及主权债务危机,目前正处在复苏中;原因之二是银行业深受不良贷款和低本金所累,那些处于资本重组中的银行不愿增加贷款;即使欧洲央行现在倒贴利息鼓励银行向其借款,也难以改变局面。
德意志银行(Deutsche Bank)分析师Jan Schildbach表示,对于银行而言,大量增加借贷难以有效增加利润,因而即使欧洲央行对银行业实施负利率,也难以改变局面;问题并不出在流动性的缺乏,或者是银行业付出的成本上。
借贷水平下降
数据显示,自从2014年6月以来,尽管欧洲央行实施流动性计划鼓励银行业更多贷款,但欧元区内非金融机构和个人的贷款总额(不含住房按揭贷款)仍维持在约6.8万亿欧元;每当欧洲央行决定向银行提供低息借款金额之时,总是会关注这些数据,同时这种贷款额有所增加的银行也可以获得更多借款。
欧洲央行3月10日进一步降低负利率时表示,如果银行符合向央行以负利率借款的条件,将会采取相同标准;而这意味着,欧洲央行可能会对银行存放的超额准备金和向央行的借款,采取相同的利率;即使某家银行并未增加贷款,只要在此前12个月贷款下降幅度减缓,就可以享受到这一政策。
著名研究机构Bruegel的经济学家默尔(Silvia Merler)表示,欧洲央行似乎只是在扬汤止沸;而之前的流动性计划基本也是一个套路:虽然不是设法鼓励更多借贷,但至少遏制了借贷的萎缩。
从2012年至2014年5月20日,欧元区内非金融机构和个人的贷款总额(不含住房按揭贷款)累计下降6270亿欧元,占总贷款额的8.5%。
银行业绩不佳
虽然负利率政策帮助欧元区企业和个人降低融资成本,但同时也压缩了银行业的利润空间,这是因为,银行业向储户的利率按照的是欧洲央行的短期利率,而该利率不可能降至负值,否则储蓄散户就会向银行提取现金;虽然欧元区贷款利率仍在下降,同时银行向储户的存款利率维持在零附近,但利差已经在不断缩小。
爱迪生投资研究(Edison)分析师Alastair George表示:“银行业绩不佳的原因之一是,负利率政策已经极大压缩了其利润空间;倘若银行业本身就不健康,因无法赚钱而不能发放更多贷款,那么负利率政策如何才能有效刺激借贷呢?”
欧元区银行业并未以更低的利差向企业和消费者贷款,而是增加了衍生品交易和欧元区外投资的规模;由于多数国债的回报率已经跌至负值,银行业已经减少了债券的持有量。
威尔士班戈大学金融学教授瓦尔维尔德(Santiago Carbo-Valverde)表示,如果欧元区负利率政策一直持续,那么银行业可能也会被迫向小额存款收取利息;目前银行业已经向一些机构客户收取利息,未来也可能对小额储户这么做。
瓦尔维尔德同时表示,在这样的条件下,可能有一些存款会被转为现金,但不是大部分;尤其是在通胀率为负的情况下,即使利率为负,也不意味着财富损失。
通缩已经成为欧洲央行最大的担忧。在过去18个月里。欧元区通胀率一直介于-0.6%到0.4%之间。
跨境贷款
正如瓦尔维尔德所言,欧元区缺乏像美国那样的统一金融体系,并已成为欧元区经济的掣肘。自从2010年以来,欧元区银行业已经减少了跨国贷款的金额,这推高了一些国家企业和消费者的贷款成本,推高的原因在于,一个国家多余的存款缺乏渠道进入那些需要融资的国家。
目前欧洲央行的所有存款中,有超过80%来自德国、法国、荷兰和芬兰等国的银行。而北欧的银行业倾向于在本国的央行存储现金(即使这是收费的),而不是向意大利、西班牙和葡萄牙等国的银行贷款,这是因为,北欧各国的监管机构不鼓励跨境借贷,同时这些国家的银行唯恐南欧各国的债务问题进一步爆发。南欧的银行业则依赖于欧洲央行弥补资金短缺。
据统计,在未来12个月里,那些储蓄过剩国家的银行将向欧洲央行支付26亿欧元,用于存放超额准备金,如果存款利率进一步降低或存款余额上升的话,这一数字还将上升。
即使能从其他国家或是欧洲央行得到资金,意大利银行业在增加贷款额上也将碰到困难,而这是因为该国银行业的不良贷款率已经高达近20%;而西班牙和爱尔兰的银行则通过政府的救助计划清理了资产负债,同时根本不可能增加借贷,因为消费者仍然债台高筑,因而根本无力贷款,导致需求几乎为零。
对此瓦尔维尔德表示,欧元区银行业仍然需要更多资本,以清理资产负债和增加借贷,但银行业低企的股票价格,使其筹集股本变得更为艰难。
瓦尔维尔德进一步指出,问题的核心在于资本重组,而非简单增加流动性;银行业只有拥有更充足的资本,才能响应有关增加借贷的尝试;因此欧洲央行的新政策可能毫无作用,这就好比,给病人不断服用同一种从未见效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