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中国担任主席国的二十国集团(G20)峰会将于两周后正式开启,全球外汇市场又开始暗流涌动——美元在周一因为美联储官员的鸽派言论而暴跌;日元则因央行宽松预期耗尽而再度暴涨,美元/日元一度跌破了100大关;英国脱欧后的不确定性令英镑前景扑朔迷离。
在全球汇市剧烈波动的背景下,人民币近期仍维持稳步升值趋势。截至北京时间8月17日16:00,美元/人民币报6.6325;美元指数报94.85,美元/日元报100.85。
尽管市场对于G20前后的人民币走势较为乐观,但随着私人部门持续偿还外债、外围不确定性积累,未来人民币波动仍可能持续加大。“我国外汇市场已进入多重均衡状态,跨境资本流动已成为影响我国国际收支状况的主要因素。资本项目对国际收支顺差的贡献超过经常账户,则意味着人民币汇率走势越来越具有资产价格属性。” 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高级研究员、国家外管局国际收支司原司长管涛在《汇率的本质》新书发布暨研讨会上表示。
美元剧烈回调
在7月25日,美元指数触及近两个月的最高点97.56。然而,在持续了一段窄幅震荡行情后,本周美元剧烈回调。
周一隔夜公布的一份文件详述了美国旧金山联储主席John Williams的鸽派主张,即其似乎反对美联储于近期加息,美元因此暴跌。近期,较为疲软的美国经济指标也打压了市场对加息的预期。
美国劳工部周二公布的数据显示,美国7月消费者物价指数月率CPI上升0%,市场预期为0.1%,前值为0.2%,升幅创今年2月以来最低,主要因7月汽油价格下降4.7%,为自今年2月份以来首次下跌;食品价格保持稳定水平,但家庭的食品消费成本下降了0.2%。
“数据显示美国潜在的通胀压力温和,这可能会进一步削弱美联储的年内加息前景。” KVB昆仑国际分析师陈家俊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不仅仅近期的美国经济数据阴晴不定,美联储官员的表态也似乎并不一致。美联储“三号人物”纽约联储主席杜德利周二接受采访时称,“我们正逐渐接近加息时间点。9月份加息是有可能的。”杜德利拥有FOMC永久投票权,他也被看做与美联储主席耶伦看法相近的美联储官员。
杜德利称, “联邦基金期货市场低估了加息的可能性,并未准确反映联储的立场。当前环境下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水平相当低。美国大选不会对美联储利率决议造成影响;很难判断大选不确定性对经济的影响。”
主流观点认为,美联储今年加息一次,最可能在12月,而这波回调并不代表美元强势周期终结。“美元指数击穿95水平使得市场的整体重心开始显著下移,若今天及本周维持在95下方波动的话,则可以视为有效破位。破位之后市场可能会再度测试6-7月的低位,甚至是90一线。多头需要回到98上方才能宣布调整结束。”易信金融总部中国区首席交易官孙宇对记者表示。
日元创近两年新高
今年以来,日元已经成为全球市场的最强势货币。
日本在周一亚洲时段开盘前公布的二季度GDP初值季率严重弱于预期。数据显示,4月到6月GDP持平,而预期为增长0.2%。这份疲弱的报告有可能增添首相安倍晋三政府和日本央行的压力,去寻找刺激日本经济增长的其它方法。
但令人震惊的是,日元不跌反升,这与日本央行今年1月29日祭出负利率政策后的市场反应如出一辙。“市场仍认为,日本或许耗尽提振经济和打压日元的选项。所以,即使GDP报告表现极为糟糕,也未能中断日元持续走强的态势。”嘉盛集团James Chen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他表示,上述异常强韧的日元和迟滞的美元,合力推动美元/日元攻击100.00附近的心理大关。只要市场继续认为美国不会很快加息、日元持续忽略官方打压的意图,则美元/日元可望进一步大幅下挫。
“如果跌破前述100.00大关,美元/日元可能跌至英国脱欧后创下的低点,即99.00下方不远处。如果进而下破,可能确认长期下跌趋势的延续,下个重要支撑在97.00附近。”他称。
人民币上下波动是新常态
经历了去年“811汇改”的人民币近期也出现了较大波动。
6月18日晚间,在岸人民币对美元跌破6.7关口,为2010年11月以来首次;此后,人民币持续波动,人民币对美元在8月后则连续多个交易日攀升,这一趋势近期仍在持续。
德意志银行外汇策略师许丕励近日发布研究报告,回顾人民币汇改一周年以来市场的变化,汇改以来在央行的有效调控下,市场已开始平稳应对人民币波动。未来几月人民币对美元及CFETS篮子货币仍存贬值压力,但不会出现大幅快速贬值。
管涛则认为,未来资本项目对国际收支顺差的贡献逐渐超过经常账户,意味着人民币汇率走势越来越具有资产价格属性。
“受境内外不确定、不稳定因素影响,人民币汇率上下波动是新常态。”管涛称。
值得注意的是,去年以来,为了维持人民币汇率基本稳定,中国以抛售外汇储备的方式介入汇市。2015年全年,我国外汇储备余额减少5127亿美元。这也使得市场开始担忧外汇储备的可持续性问题。
管涛表示,市场干预和估值变化是导致外汇储备下降的两大主要原因。此外,“藏汇于民”与“债务偿还”共振加剧了资本流出压力。
2015年全年, 中国新增对外投资3920亿美元,契约性对外债务偿还 3319亿美元,合计7239亿美元,相当于外汇储备降幅的211%。
一般而言,持有外汇储备主要是防范“国际收支危机=货币危机+债务危机”。至于未来中国的外汇储备是否足够,管涛认为,以传统警戒指标衡量,我国外汇储备规模早已远超过了进口支付和短债偿还所需要的最低外汇储备量。
2015年底,我国进口支付能力(进口额/外汇储备余额×12个月,国际警戒标准为不低于3-4个月的进口额)为23.8个月,较上年底提高了0.3个月;截止2016年一季度末,我国(本外币)短期外债偿付能力为3.8倍(2015年一季度末为3.2倍),进口支付能力为23.7个月(2014年底为23.5个月),远高于相关指标的国际警戒标准。
管涛认为,中国未来需要提高对跨境资本流出的容忍度,加快经济转型和改革调整,进一步加快国内资本市场发展,同时加强双向监测预警并完善应对预案。